史悟

休言李树代桃僵，每见宫廷争嗣皇。

宋始曾闻声烛变，唐初竟历股肱殃。

真疑灼艾无原本，只信分形有暗伤。

几度更元几番问，缘何手足不情长？

【注释】读宋代诗人陆游的《感旧》诗，依韵而咏他事。原诗云：“莫笑山翁老欲僵，壮年曾及事高皇。雕戈北出戍穷塞，华表东归悲故乡。万事固难轻忖度，百年犹有未更尝。纷纷谤誉何劳问，但觉邯郸一梦长。”依韵诗作于2023年2月4日。

这首诗的意思是：休要说李树可以代替桃僵，每每见到的却是宫廷中争夺嗣皇。宋朝肇始之时曾经听闻斧声烛影之变，唐代的初年竟然经历过玄武门的股肱之殃。我真怀疑所谓的灼艾分痛其实并没有原本，所以只相信所谓的分形连气潜伏有暗伤。有过几度更元就应当有几番质问，为什么手足之情却并不能延续情长？

首联中的“李代桃僵”，意思是李树代替桃树而死，比喻兄弟互相爱护互相帮助。见清代诗人黄遵宪的《感事》其四：“金瓯亲卜比公卿，领取冰衔十日荣。东市朝衣真不测，南山铁案竟无名。芝焚蕙叹嗟僚友，李代桃僵泣弟兄。闻道诟天兼骂贼，好头谁斫未分明。”

这一联中的“嗣皇”，指继位的帝王。见宋代诗人穆修的《巨盗》诗：“嗣皇登位始凝旒，巨盗寻并相印收。汉室有灵诛贼冀，舜迁无患放凶兜。猨狙岂称周公任，豺虎犹宽巷伯投。愿斩都衡谢天下，不然何用正王猷。”又见宋代诗人刘克庄的《徐仲晦以尚书郎召》诗：“进立乎朝多惮黯，谊形于色欲烹桑。瞻前昔遍参诸老，殿后今留遗嗣皇。主圣方当亲上辇，时清未可梦凝香。蒲轮定以何时发，耄瞎难占紫气祥。”

颔联中的“声烛”，指的是“斧声烛影”。宋开宝九年十月壬午夜，太祖赵匡胤大病，召晋王赵光义议事，左右不得闻。席间有人遥见得烛光下光义时而离席，有逊避之状，又听见太祖引柱斧戳地。后晋王赵光义继位，史称太宗。遂留下一桩悬案。

这一联中的“股肱”，指大腿和胳膊。亦比喻左右辅佐之臣。这里指太子李建成和秦王李世民。见宋代诗人张元干的《叶少蕴生朝三首》其一：“绿发翶翔翰苑春，升平三辅已朱轮。诗成山谷句中眼，名应石林天上人。耆旧政须廊庙具，蕃宣聊寄股肱臣。生朝剩欲为公寿，醉里苹花度曲新。”又见明代诗人刘炳的《呈西平侯沐公》诗：“股肱竭力定皇都，开国功成与众殊。玉带朱缨持虎节，翠支金钺护龙车。秦关柱石风云会，汉室山河日月扶。惭愧腐儒无补报，得从门下曳长裾。”

颈联中的“灼艾”，即“灼艾分痛”，是宋太祖与其弟太宗友爱的故事。太宗病，太祖亲为灼艾；太宗觉痛，太袓亦取艾自灸。典出《宋史·卷三·太祖本纪三》。后比喻兄弟友爱。

这一联中的“分形”，即“分形连气”，意思是形体各别，气息相通，形容父母与子女的关系十分密切，亦用于兄弟间。见《吕氏春秋·精通》：“父母之于子也， 子之于父母也，一体而两分，同气而异息。”又见北齐人颜之推的《颜氏家训·兄弟》：“兄弟者，分形连气之人也。”

尾联中的“更元”，更改年号，见宋代诗人慕容彦逢的《次韵祝通直甘露诗二首》其二：“露液无声降自天，清英含味满丘园。日中垂溜真珠落，风后寒澌杂佩翻。呈瑞未央曾纪岁，袭芬仪凤亦更元。广寒应德彰嘉祉，臣子相看眉宇轩。”又见金朝诗人耶律楚材的《和抟霄韵》诗：“新朝威德感人深，渴望云霓四海心。东夏再降烽火灭，西门一战塞烟沈。颙观颁朔施仁政，伫待更元布德音。好放湛然云水去，庙堂英俊正如林。”

这一联中的“手足”，指兄弟。见唐代代诗人皮日休的《吴中言情寄鲁望》诗：“古来伧父爱吴乡，一上胥台不可忘。爱酒有情如手足，除诗无计似膏肓。宴时不辍琅书味，斋日难判玉鲙香。为说松江堪老处，满船烟月湿莎裳。”又见宋代诗人邵雍的《自悯》诗：“天无私覆古今同，手足情多骤一空。五七年来并家难，六十岁许更头风。常情不免顺世俗，私计固难专仆童。安得仙人旧查在，伊川云水乐无穷。”